《TATTOO》刺青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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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氣喘吁吁的，都不來幫忙喔！』罪魁禍首姊崎小姐笑盈盈的進門，手上拎著大包小包從超市掃回來的戰利品，佈滿薄汗的紅臉頰顯示外頭又是高溫。
拿出遙控器，冷氣快來涼一下呵。
涼風吹來，她閉上眼睛漾出甜笑。
她常說自己的生活平凡簡單，卻很幸福。
喜歡做菜、品嘗美食，工作對她來說是如此愜意愉快。
只要一點點小事，都可以讓她笑的甜美，邁阿密的高溫從她身上折射出來，叫做溫暖。
她也說喜歡看他刺青，呆坐著看一整天都不嫌煩。
或許是她那些生動的表情和這句話讓自己一大早爬起來畫圖，如果那朵花在她身上，必定相當動人吧…
只是她一點都不想刺青，多想無益，突然覺得早上的畫圖舉動很蠢。
『買這麼多東西，準備好血祭材料了嗎？』長期被視線強暴，身心尚未受創前倒是先感冒了。
『什麼血祭？』動手整理袋中食材的真守反問。
『倒個溫水來。』摘下眼鏡，蛭魔揉揉發酸的雙眼。埋首回顧客要求的圖稿中，他可以茶來伸手飯來張口，買單事小，贊助她食材準備工作也罷，最重要的是好廚師無價。
『妖一？』他的聲音和平時不一樣，啞啞的。
『嗯？』
『你你你你感冒了嗎？！還好吧…』真守慌張的直衝到蛭魔面前探他是否發燒。
『託妳的福。』蛭魔的表情似乎把感冒當作小事，這才讓真守放心了些。
『拜託，脫一下而已就感冒，你是紙做的啊…』確定沒有發燒，真守對蛭魔做了揶揄的表情後，轉身進吧檯。
喝光她剛泡好的菊花糖水，好險只有喉嚨不太舒服這些小感冒傾向而已，否則真的抓她來血祭。
感冒易倦，看著才體貼完隨即跑到冷氣風口下享受的真守，蛭魔連回嘴都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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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聽說邁阿密夏天會有人感冒。』
『拜託，脫一下而已就感冒，你是紙做的啊…』
相信這些話言猶在耳，奉勸各位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如果你是做壞事就會被抓包的類型，就請修口德，連以上揶揄的話都不要說出口。
蛭魔忍著想拍桌狂笑的惡劣衝動：『有個紙做的傢伙在夏天的邁阿密感冒了啊！！』
他的耐性也只到話說完。下一秒即瘋狂拍桌大笑，笑聲爽朗的跟中頭彩一樣…一樣欠打。
『你很過分耶！笑的也太誇張了吧！』諸惡莫作，現世報代表姊崎真守倒在床上用氣音回嘴，聲音完全是隻沙啞的鴨子。
『奇怪，被窩怎麼有鴨子在說話？』蛭魔四處探看，尋找他口中的鴨子，他唸書時都是帶頭作壞事其他人受罪的，所以多造點口業他不在乎。
『而且一定是你傳染給我的好不好…』雖然她一直在冷氣口下也是原因，但是大多的原因一定是他害的啦！千錯萬錯，反正都是別人的錯，這才是王道。
『妳少來，我是有跟妳共喝一杯飲料還是卿卿我我？下次遠離冷氣五十步。』然後他要處決那幾件根本包不住身體還有臉叫衣服的小可愛，就從桃紅色那件開始。
蛭魔對架上幾件小可愛的眼神很不友善，唉…好啦，不是你的錯，都是你冷氣的錯，可以不要對小可愛下手嗎？
『五十步…你工作是才多大啊…根本是個妒夫嘛…』真守小聲嘀咕，拿起床邊的熊布偶砸蛭魔，企圖阻止他的獵殺小可愛行動。
『妒妳個頭，明明還在發燒，我看妳精神還不錯嘛！』這種行為跟妒夫八竿子打不著，跟他吵嘴吵到連毛巾都掉到地上了，病人當的還真稱職啊。蛭魔重新替真守換上冰毛巾。
『我才…』只有聲音像鴨子，溫度高了一點而已…啦。
『閉嘴，躺著，立刻睡著。』塞回布偶，蛭魔瞇起眼盯著真守，表情寫著再像兔子一樣活蹦亂跳就把妳釘死在床上。
遵命！閉嘴、躺平…要立刻睡著比較難就是了。
直到沉沉睡去前，她感覺的到每隔一段時間蛭魔就會進房來替她將毛巾換過，很想在他每一次進來時睜開眼睛看他，不過礙於「閉嘴，躺著，立刻睡著。」的命令，真守乖乖不敢造次。
真守緊閉雙眼，才發現自己頭真的很昏很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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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妳知道這種症狀我怎麼稱呼嗎？』咲蘭將電話夾在脖子上，懶洋洋的轉電視與另一頭的人說話。
『什麼症狀？』她只是告訴咲蘭她看著師傅看到快要沒辦法工作了，適逢編輯艾莉莎被手下的懸疑小說大師米奇的快閃拖稿氣行徑弄的肝火上升，最可憐的就是她了，無辜被遷怒。
作菜很開心，更開心的是有人贊助，順便把成果送進肚子裡，她都把成果拿去餵蛭魔了…就是打成文字好麻煩喔…
『情人眼裡出西施吶。』咬著小吐司乾，咲蘭無心回應。太可惡，剛剛才掛了亞子電話，現在又來一個真守，大家都把她當成愛情相談室了嗎？那她呢？
『情人眼裡出西施…』情人眼裡出西施…情人眼裡出西施…
『除非妳跟他的曖昧是普通的發春。』聽真守敘述，咲蘭推斷他們的相處應該很曖昧吧。不過兩個人都有曖昧的感覺…應該會慢慢天雷勾動地火不用人家教，還用跟她這個獨處小姑相談？
看看腳上不久前的刺青，原來看起來又酷又冷漠的師傅是個呆頭鵝啊。
不過她們真守也很厲害…整天關在工作室替人家作菜、要不然就是呆坐在吧台盯著人家看，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師傅從哪搬來的望夫石，結果連八字都沒一撇。
『才不是！』什麼發春嘛…
『那就是啦…』
── 情人眼裡出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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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燒了？』再醒來時已經是傍晚，蛭魔在真守昏睡時回家一趟把一些畫稿帶來處理。
『嗯…好多了…』大手撫上額頭，確定已經退去高溫後，蛭魔遞上一大杯開水示意她喝完。
打算叫咲蘭來的，她卻先撥了電話告訴蛭魔她發燒了，另一頭只丟下一句不容拒絕的：『我立刻過去。』
隨後接到電話咲蘭淡淡的說：『要師傅真的是壞人，被騙色就算了，錢千萬要守住吶！以免妳身心受創時連出門血拼的錢都沒有。』真是有夠現實。
水一見底就有人把空杯收走，原來感冒也可以過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讓他侍奉的生活吶。
『今天都是你為我服務嗎？』含著蛭魔遞來的喉糖，她問。
『嗯。』環視四周，確定不會有叫他拖地、洗衣餵小白之類的家事後，蛭魔應聲。
『如果今天不是店休日，你會不會跑來照顧我？』
『…會吧。』反正沒發生…會跑來，不過是把她架回店裡去丟在沙發上吧…
她感冒被他笑到不行，但真守清楚蛭魔的體貼沒有少過。不管他是要報答平時的”養育”之恩還什麼的，都令她覺得窩心。
好想問：『那准許她撒嬌嗎？』涼涼甜甜的喉糖讓乾刺的喉嚨暫時緩和，但依舊沙啞的聲音讓她硬是吞了回去，這種聲音自己聽起來不可愛，說不定還會遭他白眼。
『會把我架回店裡丟著比較可能喔…好險今天是你店休，我才可以這麼幸福。』滿意的窩回被窩，隨手抓起熊抱枕，她笑的好甜。
『餓了嗎？』喉糖也可以滿足成這樣。
『一點點。』她沒希望過蛭魔會好到替她下廚。
『我去外面隨便買點吃的。』
『不──行。』立刻被真守高聲制止。
拜託，廚房對他來說只是沖咖啡的地方！他去找找機器貓的口袋比較可能。
『今天都是你為我服務嗎？』
『是啦！同樣的問題一直問！』蛭魔拿起桌上的車鑰匙。
『那抱我起床，我做飯嘛…』唉喲，好希望喉嚨快點好起來。
鑰匙再放下，沒有動作。
『拜託啦…』伸手討抱。
『唉喲…』再度晃晃懸空的手，淚眼，小氣什麼。
大手一撈，好吧，反正他沒虧本。只是眼神表情不知道該放哪裡，將真守抱入懷裡，蛭魔只朝著天花板看。
蛭魔的表情卻讓真守哈哈大笑。
『我又沒很重，幹麻這種表情…』害臊嗎，害臊喲？她沒給人公主抱過都不害臊了，反倒出力的一臉彆扭。
在艾莉莎面前鎮定優雅兼遞沙拉寫完稿子，回頭就跟他裝可憐說艾莉莎是披著人皮的惡魔，哭著扒光他的襯衫…
有第三者在的地方，她成熟優雅…但蛭魔敢說在他面前，她的心智年齡只有五歲。
『抱高高。』貼近耳畔，真守細聲說道，豁出去，就讓她感冒時橫行霸道一下吧。
『自己站…』如果今天是個五歲娃兒，我會理他嗎？蛭魔好奇的問自己同時微弱抗議，但在懷裡看著他的表情叫做「我不要」。
一個大人把另一個大人抱高高，如果很浪漫，可能也只有五秒，更慘的結果可能是雙雙倒地，所以計畫取消。
『到廚房妳就自己站！』蛭魔邁步往廚房前進。
『那那…等一下再去嘛…』攬上他頸子，情願被他當成燒壞腦袋也想與他親近。
『嗯？』
『那個…如果…我是說如果啦…』她瞥見他的耳根似乎有熱辣的顏色，她也是。
『你也喜歡我的話…可以親我…』頰上微微的泛紅，很甜。
不管是工作時聰敏慧頡的認真，還是只在他面前耍賴撒嬌的模樣，她固定沒出現在工作室的日子，少了那些笑容，讓他格外覺得無聊。
再見到時，就更體認到──她真的很美。
『妳確定沒有燒壞腦袋…』他有聽見，偷偷摻著她告白的問句。如果可以，他還想親吻她的每一吋。
懷裡的人兒點頭，確定沒有…很久很久了。
或許當咲蘭的刺青完成時，他便在她心裡佔了位置。
輕輕的，蜻蜓點水般的吻，他將她更往懷裡擁著。
笨拙，一言不發，淺吻卻深刻的讓人對後來小事沒有印象。
直到深夜以後再度把真守哄睡，蛭魔才離開。
『等症狀都沒了再來工作室。』她到最後才意識到，今晚他都用日語和她交談。
豁然開朗，如邁阿密夏季的豔陽。
明後天找他一起去沙灘上曬曬太陽吧。
一朵顏色單純卻艷麗的桃色花朵，渲染滿了夏天的顏色及光暈浮在她甜蜜的夢中，浮在層層湛藍海波上，鮮豔的色彩亮澤，好美。
蛭魔回到工作室，在畫稿角落寫上她的名字，心底一些複雜難解的情緒，連同畫稿一起鎖進圖櫃最深處。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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