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7月5日 星期六

【ES21蛭真】op.《惡琴甜弦》no.02



他的手很大,當同年紀的孩子中他已經可以練習李斯特的曲子時得到眾人的羨幕與稱讚。那不是他在乎的,第一次翻開樂譜他就身陷其中,這種高超至詭譎的特色就是他想要的,那時的他就連離開鋼琴手指也不斷敲著記入腦海中的每個音符。





當然他必須彈奏不同作品,但李斯特卻總是他最初和最後選擇,是誰說李斯特彈琴像是在玩敲擊樂一樣?沒錯,譜上每個音符都讓他有放盡氣力的快感,在鍵盤上做出高難度炫技的時候,得意跳上十度的瞬間,他有時想他是著了魔還是就是魔鬼的化身?



李斯特…我想我可以做出更大幅度的跳躍…



黑暗中,黑白交錯的琴鍵如階梯般蜿蜒散發出微弱卻無法忽視的光芒,蛭魔想伸手碰觸,痛楚卻在他伸手的瞬間襲擊而來。



發光的琴呢?





…這裡是哪裡?    睜開雙眼,面前乾白的空間讓他極度不舒服。

怎麼了?t      習慣性的吞嚥動作,他開始回想。



對了,撞擊…我被撞了。



比起這更重要的…傳來劇痛的為什麼是──我的手。




蛭魔使力的坐起,力道過大驚動了在病房的另外兩人。
褐色長髮的女人立即來到床邊,擔心的看著突然驚醒滿身冷汗的蛭魔:『妖一你還好嗎?』



兩眼無神的蛭魔下意識的一抓,左手碰到的是打上石膏的右手。
──右手廢了。



武藏關掉電視新聞不斷重播的連環車禍新聞,低聲的請妻子叫醫生過來,便是嘆息。
想起醫生說的話,武藏其實判別不出來是好還是壞。
車禍當下蛭魔的即時反應讓他全身上下除了手以外連擦傷都沒有太多,昏過去也只是暫時性的…



右手手肘斷的乾淨、沒有移位轉彎,醫生說在已經造成兩死的連環車禍中,蛭魔很幸運。



是啊,可是他是鋼琴家。
是啊,原本下週開始專輯的錄音工作要開始了。



沒錯,閃避不急的瞬間,眼前全毀了。
『該死的是誰撞我!』蛭魔的咆哮打斷了武藏的思考,隨即病床旁所有東西都被大手掃落,讓進門的武藏妻子驚嚇。
『妖一你先冷靜下來啊…』滿室的凌亂讓武藏太太與醫生大氣不敢喘一聲。



從小一起長大,他沒見過他離開琴超過一周,他嚴苛的自主練習如理所當然般的沒斷過。
打六週的石膏,拆掉後痊癒要多久?三個月?六個月?一年或更久?
他可說不出口:『蛭魔你運氣真好。』這種安慰他的話。



蛭魔瞪著武藏看他如何說明現在的狀況,這讓武藏確實苦惱。



『你的人生碰到了難關。』他只能這樣說,這難關並不是難到無法克服,但絕對不容易,而且前途未卜,太好聽的話也無法歇息蛭魔現在的暴怒,不如讓他冷靜一下吧。



『我去公司報告你的事情,回來再討論你想待在醫院休養還是回家。』對公司來說醫生的訊息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好險上次是巡迴最後一場,否則事情會更加複雜,專輯的錄音啊…希望是延期不是取消,武藏與妻子步出病房,忍不住揉揉發疼的太陽穴。





他們向神祈禱這場車禍不要斷送了他的鋼琴生涯…




如果把鋼琴拿掉,他的人生還剩下什麼?





恐懼與不安竄上蛭魔毫無表情的白慘的面容,他無法控制身體不停的顫抖。

手,他賴以維生且自豪的手…

就算醫生說了他應該會康復的很快,但是…醫生能保證他的手感依舊存在?
他無法想像當手一拂上琴鍵傳來痛楚、無法想像張開雙臂會有不適,那會是什麼感覺?一定是墮落深淵般的…萬劫不復吧…
不可能,臭右手…



吞下護士送來的止痛藥,待止痛藥生效時他毫不猶豫的步出病房。



他要回家彈琴。





魚若離水會喪命,他失去鋼琴…也無法久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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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守繞著略高的圍牆不斷走著,初秋陽曬的滿身大汗,今天悶熱的異常,空氣宛如在悶燒一般,她不斷的以手搧風。



她是哪根神經接錯把車停的這麼遠啊…她將心型太陽眼鏡戴往髮上,那是她從真美為數眾多的太陽眼鏡盒中隨手一抽的結果,所幸過人的外貌讓有些滑稽的墨鏡多了一點時尚俏皮感。



沒想到成為新聞頭版的公路連環車禍,那個男人也遭受波擊…
那個讓她在演奏廳第一次有面紅耳赤、然後心情紊亂了數日的男人,他還好嗎?



她與他素昧平生,真守卻有一種想見他的衝動,費力想好一番的說詞才在八卦包打聽玲音不疑有他的情況下問出了他住的醫院。



真守沿著圍牆已經走了數分鐘,這家醫院還真隱密,醫院不是開放空間嗎?圍牆做的老高是怎麼回事,向前一望還看不到盡頭啊!



仔細看看…說高也還可以…真守直愣愣看著圍牆,突然有了奇怪的念頭──不如,爬牆吧!



她將探視的水果籃勾在手上,甫扶上牆,卻連牆內風景都沒瞄到時,啪的一聲就是一隻大手壓往她的臉,隻手遮天就是這個意思嗎?
眼前一片黑暗,這股黑暗居然還施力將她向後一推。
『哇啊!』真守失去平衡踉蹌的退了幾步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咦咦咦?這是醫院防止宵小入侵的新招式嗎?她朝力道的方向一看,差點尖叫。
還真的是手手手手…圍牆另一端怎麼有一隻慘白的大手晃啊晃…剛剛還把她硬生生推了下來。



大白天的見鬼了嗎?!要趕快跑啊…可是她腳軟了啦…
她最討厭鬼怪這種東西啊,大白天的…我的天啊…



詭異的大手在牆上找到施力點後,下一秒在真守面前躍下個清癯頎長的男人。



好險是個人!真守輕吁。
『蛭…蛭魔妖一?』然後大力倒抽氣。他怎麼會從圍牆上面跳下來?



蛭魔彎身,毫不客氣的將臉貼近至她面前數公分的距離,嘲笑般的勾起嘴角。
『明明妳是日本人卻可以把我的名字唸的這麼奇怪?』這是姊崎真守嘛…蛭魔取笑的弧度更高了些。



近得可以感受到吐息的距離讓已經呆坐在地的真守陷入僵直狀態,心跳劇烈的撞擊胸口,細長的魅眸讓真守有種下秒就會被拆吃入腹的錯覺產生,她以為是舞台燈將他的皮膚打的雪白,台上的狂傲不羈的氣質在他天生白玉般的面色下更添上邪魅的氣息…
炯炯目光緊盯讓她連講話都結巴了起來:『你…你你你你…』
好不容易,她才退後了一點點…



那個專輯上不甚清楚的臉龐,在艷陽照射下,頰上的紅暈讓清秀雅致的臉龐多了一些俏麗。湖水色的大眼眨阿眨的,他差點以為會從裡面滾出藍寶石來。



『不打擾妳野餐!』看著跌坐在地手上還勾著水果蘭的真守,蛭魔語畢收回身子,懶洋洋的從真守的水果籃抽顆蘋果便往反方向離開。



『你…還好吧!』真守出聲叫住蛭魔,看到他手上的包紮,她才想起來她是來探病的。
『哪裡好?』蛭魔丟了回答卻沒有回頭走至街角,上方路牌讓他意識到一件事情。



『…抱歉…』看的出來他心情很糟,她朝著他離去的方向垂下了頭。




『妳怎麼來的?』
『我…我開車!』以為他已經走掉,但是又出現在面前的聲音讓真守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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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醫院他才想到車子早就撞掉了,在這個沒有車代步簡直就是殘廢的地方,讓他更加腦火,窗外風景不斷快速掠過,蛭魔不耐的闔上眼睛。



有沒有在練琴時瓶頸過,不耐過?有。
但怎麼逃避、怎麼用其他管道舒壓,他發現那終究不是解脫辦法,最好的方式,還是彈琴。


開心、難過、亢奮、低潮,他都靠在琴的旁邊。



現在讓他想起來不煩躁的,只剩下琴。



到家就可以彈琴了…






真守將方向盤抓的死緊,高速公路的時速高到令人發毛,她實在不敢開口說她上禮拜才考到駕照,今天是第一次載人…然後第一次上高速公路!



看著GPS真守好想哭,她的公路處女秀真是艱難!離蛭魔住的地方還好遠好遠…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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